澎湃新闻记者：张无为 马小童 调色：江勇
“十年来，中哈共建‘一带一路’已经从蓝图变成现实，成为两国关系的‘金字招牌’。”9月6日，在习近平主席发表重要演讲十周年纪念日前夕，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在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对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张霄进行了专访。
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馆的大厅壁画“见证”了中哈两国越发密切的交流。壁画上习近平主席题词的“一带一路，携手圆梦”与极具哈萨克斯坦城市风采和“丝绸之路”特色的壁画图案相得益彰。
今年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十年前，正是在阿斯塔纳纳扎尔巴耶夫大学，习近平主席提出共同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倡议，得到哈萨克斯坦社会各界的热烈响应。
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馆大厅壁画上习近平主席题词“一带一路，携手圆梦”。
哈萨克斯坦是共建“一带一路”的首倡之地和先行先试区，在共建“一带一路”中具有特殊重要地位。中哈率先签署共建“一带一路”双边合作文件，大力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同哈萨克斯坦“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对接，稳步推进在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领域合作。
2013年9月、2015年5月、2017年6月、2022年9月，习近平主席4次访问哈萨克斯坦。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于2019年9月对华进行国事访问、2022年2月来华出席北京冬奥会、2023年5月来华出席中国-中亚峰会并进行国事访问。作为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张霄见证了中哈两国的一个又一个重要时刻。
在“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十周年之际，哈萨克斯坦总理斯迈洛夫、哈萨克斯坦外交部副部长阿勒别克·巴哈耶夫先后与张霄进行了会见。张霄表示，哈总统托卡耶夫今年5月成功访华，这是中哈关系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事件。两国元首为构建中哈命运共同体、打造中哈关系新“黄金三十年”规划了路径、制定了举措，成为今后工作行动指南。展望下半年，双方还将有一系列重要国事活动，相信中哈关系将会取得更大成绩。斯迈洛夫则称，哈方愿深化与中方在“一带一路”框架下的互利合作，造福两国和两国人民。哈方欢迎中国企业家来哈投资兴业。
作为一名资深外交官，张霄曾任驻白俄罗斯大使馆参赞，驻俄罗斯圣彼得堡副总领事，外交部欧亚司参赞、副司长，驻乌兹别克斯坦共和国特命全权大使和驻俄罗斯联邦大使馆公使等职。2018年6月，哈萨克斯坦时任总统纳扎尔巴耶夫访华期间，两国元首达成一系列新的重要共识，提出中哈要在共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道路上先行一步。张霄随后于8月出任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他表示，自己深感使命光荣，责任重大。
张霄大使接受澎湃新闻专访。 澎湃新闻记者 马小童 图
在9月6日的专访中，张霄大使分享了五年来见证的中哈关系与各领域合作发展。在人文交流方面，张霄还特别提到，中哈正逐步扩大体育、传媒、考古、影视、出版、传统医学等领域合作互动，加快推进互设文化中心等，为双方人文交流搭建更多平台。
澎湃新闻在哈萨克斯坦一周的走访过程中，也切实感受到了中哈两国人民在越来越多的领域有了交流和交集，例如中哈在考古方面的合作，以及更多中国人冬季选择前往哈城市阿拉木图滑雪，中国传统医学更是在哈年轻人中成为一股热潮。有哈方人士称，随着哈萨克斯坦对中国公民实施14天免签政策，哈方也希望能尽快更加便捷地访问中国。
以下为专访全文。
五年见证中哈关系发展
澎湃新闻：中哈建交30多年来，两国关系始终保持健康稳定发展，并于2019年历史性地迈上永久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新台阶。去年，应哈萨克斯坦共和国总统托卡耶夫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哈萨克斯坦进行了国事访问。托卡耶夫总统也于今年5月成功访华。您自2018年8月起担任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见证了两国关系的发展，您如何评价当前中哈关系？未来两国关系有哪些重点发展领域？
张霄：自1992年正式建交以来，中国和哈萨克斯坦实现从友好关系到永久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跨越式发展，取得令人瞩目的丰硕成果。尤其是近年来，作为中国驻哈萨克斯坦大使，我更是亲眼见证，在习近平主席和托卡耶夫总统的战略引领下，中哈关系不断迈上新台阶，达到历史最高水平，树立了邻国间睦邻友好、互利共赢的典范。主要体现在以下几方面：
第一，元首战略引领是中哈关系的政治优势和鲜明特色。习近平主席和托卡耶夫总统多次会见、通话、通信，建立起良好的工作关系和亲密的个人友谊。2022年9月习近平主席选择哈萨克斯坦作为疫情以来首访首站，2023年5月托卡耶夫总统选择在其70岁生日这个特殊日子访华并出席中国—中亚峰会，彰显了中哈关系的高水平和特殊性。两国元首的频繁互动和战略引领为两国关系发展奠定了坚实政治基础，描绘了光明发展前景。
第二，高度政治互信为中哈关系筑牢合作基石。中哈始终在涉及彼此重大利益问题上相互坚定支持。2022年“一月事件”后，习近平主席第一时间向托卡耶夫总统致口信，坚定支持哈方维稳止暴。哈方坚定奉行一个中国原则，一贯支持中方在台湾、涉疆、打击“东突”等核心利益问题上的立场。双方坚决反对外部势力干涉两国内政，坚决反对将人权问题政治化和搞双重标准。两国政治互信不断深化，推动中哈永久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更加成熟、坚韧。
第三，共建“一带一路”为中哈关系打造“金字招牌”。哈萨克斯坦是共建“一带一路”的首倡之地和先行先试区。中哈率先签署共建“一带一路”双边合作文件，大力推动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同哈萨克斯坦“光明之路”新经济政策对接，稳步推进在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民心相通领域合作。十年来，中哈共建“一带一路”已经从蓝图变成现实，成为两国关系的“金字招牌”。
第四，紧密国际协作为中哈关系增添新内涵。中哈始终在联合国、上海合作组织、中国—中亚机制等多边平台保持密切协作，中方支持亚信升级为国际组织，哈方积极合作落实习近平主席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全球发展倡议、全球安全倡议和全球文明倡议。双方共同打击“三股势力”、跨国有组织犯罪、毒品贩运等活动，共同致力于国际核不扩散事业、全球生物安全治理、网络空间全球治理等全球议题。中哈密切的国际协作不仅保障了中哈的繁荣发展，也为维护国际和地区安全稳定贡献着“中哈力量”。
当前，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哈两国将继续积极发挥元首外交战略引领作用，不断深化政治互信，稳步推进发展战略对接，持续提升经贸投资合作水平，着力打造中哈经贸新增长点，增进两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协作水平，携手构建中哈命运共同体，给两国人民带来更多福祉，为地区乃至世界的和平稳定和繁荣发展作出更大贡献。
澎湃新闻：中哈经贸领域合作，特别是“一带一路”合作给两国人民带来了巨大福祉。今年是共建“一带一路”倡议提出10周年，也是中哈精心打造双边关系下一个“黄金30年”的开局之年，目前中哈经贸合作发展情况如何？此外，农业合作正日益成为中哈双方合作的亮点和重要增长点。您能否进一步介绍相关情况？
张霄：随着中哈永久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健康稳定发展和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推进，中哈经贸合作持续向深层次、多领域、全方位迈进，不断取得新突破。2022年，中哈贸易额首破310亿美元大关，同比增长23.6%。今年1-7月，中哈贸易额达218.9亿美元，同比增长24.8%，继续保持快速增长的良好势头。中国连续多年稳居哈第二大贸易伙伴国、第二大出口目的国和第二大进口来源国地位。中国巨大的消费市场为哈企业提供了巨大商机，哈蜂蜜、巧克力等优质绿色农产品正日益受到中国消费者青睐。
下一步，中哈将在共建“一带一路”框架内，加强政策对接，继续深入推进国际产能与投资合作，积极支持跨境电商、数字经济等新业态发展，加快实施战略性合作项目，推动能源矿产、冶金化工、基础设施、物流运输、装备制造、农业粮食等领域合作全面发展，持续为双方经贸合作注入源源不断动力，尽早实现两国元首商定在2030年前实现400亿美元的贸易额目标。
正如你所说，农业合作日益成为中哈合作的亮点和重要增长点，对两国提升农业发展水平、增进民生福祉和保障粮食安全发挥着重要作用。近年来，中哈农业贸易规模持续提升。2022年，中哈农产品贸易额达9.3亿美元，同比增长61.3%。爱菊集团在北哈州已建成年加工量30万吨油料、仓容量10万吨粮仓的农产品物流加工园区，为中哈两国提供近1000个就业岗位。
中哈农业合作基础扎实、互补性强、潜力巨大。相信，在两国共同努力下，中哈农业合作将不断走实走深，积极有序推进联合共建实验室、科研合作以及投资项目健康发展，为两国务实合作和民生改善提供更大助力。
澎湃新闻：中哈两国在教育、文化、科技领域合作成果丰硕，常年互派文艺团组演出。我国在哈萨克斯坦设立了5所孔子学院。截至2023年8月，中哈已建立23对友好省州和城市，其中北京和阿斯塔纳互为友好城市。目前两国采取了哪些措施开展人文合作，推动民心相通？您在哈的几年间，是否切实感受到了中哈人民增进了互相了解，有什么故事可以与我们分享吗？
张霄：中国和哈萨克斯坦是山水相连的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两国友好交流源远流长，共同谱写了古丝绸之路贯通东西的壮美诗篇，为形成以和平合作、开放包容、互学互鉴、互利共赢为核心的丝路精神作出了重要贡献。
建交30多年来，中哈人文交流深入推进，教育、文化、旅游、科技、考古等领域合作取得长足进展，为充实中哈关系内涵、夯实两国友好民意基础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来，在两国元首的亲自关心和推动下，中哈相向而行，密切沟通协调，采取了一些促进两国民心相通的具体举措，取得积极效果。
一是便利人员往来。中哈客运直航已逐步恢复至疫情前水平，并开通西安-阿斯塔纳等多条新航线，两国客运口岸开通多条国际道路旅客班车，哈方对中国公民实行14天免签制度，都极大便利了人员往来。随着中哈互免签证协议的签署和2024年哈萨克斯坦在华旅游年的推出，两国人员往来和人文交流将“更上一层楼”。
二是深化人文交流。充分发挥两国丰富的文化和旅游资源优势，合作举办各类艺术节、文化节、舞蹈节，促进文化交流。前不久，哈萨克斯坦萨尔塔纳国家舞蹈团表演的歌舞《富饶的家乡》登上新疆国际民族舞蹈节的舞台，广受好评。深圳木偶艺术剧院把富有岭南特色的“指尖绝技”带到阿斯塔纳，好评如潮。此外，中哈正逐步扩大体育、传媒、考古、影视、出版、传统医学等领域合作互动，加快推进互设文化中心等，为双方人文交流搭建更多平台。
三是加强教育合作。中国在哈萨克斯坦已设立5所孔子学院，每年完成汉语培训3000余人，“汉语桥”“汉语夏令营”“中文歌曲大赛”等品牌活动不断掀起“汉语热”。鲁班工坊和中哈合办大学项目的顺利推进，将为两国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培养更多高素质人才。一系列青少年夏令营等活动的举办，将让两国青年在互学互鉴中增进了解，收获友谊，为中哈友好输入更多新鲜力量。
共同构建更加紧密的中国-中亚命运共同体
澎湃新闻：哈萨克斯坦是共建“一带一路”倡议的首倡之地，也是中欧班列过境最多的国家，2019年超过90%的中欧班列过境哈萨克斯坦。在新冠疫情暴发之时，中哈互联互通的快速健康发展为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稳定作出重要贡献。中哈未来就此还有什么进一步合作计划？
张霄：互联互通是中国和哈萨克斯坦共建“一带一路”的优先领域。多年来，两国大力发展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绩单”。中哈已搭建涵盖公路、铁路、航空、油气管道的“黄金”合作网络，开通7对常年对开口岸、5条油气跨境运输管道、2条跨境铁路干线和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不仅推动哈萨克斯坦经济发展，也为“一带一路”合作伙伴创造更多运输便利和合作机遇。两国建成“双西公路”中哈段、中哈连云港物流合作基地、“霍尔果斯—东大门”无水港等一系列标杆项目，成功把面向太平洋的出海口搬到了哈萨克斯坦的家门口，极大促进陆海跨境联运便利化。2022年，中哈两国铁路货运量达2300万吨，同比增长20%，创历史新高。哈萨克斯坦是中欧班列的重要节点国家，过境哈萨克斯坦的“钢铁驼队”驰骋亚欧大陆，开行数量强劲增长，极大保障了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畅通，为共建“一带一路”注入了“钢铁力量”。
展望未来，中哈将着眼构建全方位、立体化、复合型地区互联互通新格局。一是优化完善互联互通机制建设，加强两国政府间沟通合作，做好互联互通顶层设计，高效解决基础设施发展规划的对接协调。二是进一步发挥跨境运输优势，积极探索并研究第三条跨境铁路、增设铁路口岸的可能性，深化中欧班列和跨里海国际运输走廊务实合作，增强跨境铁路运输运力，推进国际公路运输便利化，不断织密空中交通网。三是全面加强口岸通关能力建设，加快推进现有口岸设施设备现代化改造，不断提高跨境货物运输和口岸过货能力，积极打造人畅其行的“快捷通道”，完善物畅其流的“绿色通道”。四是推进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在跨境电商平台、5g、大数据、云计算、智慧城市等领域合作，打造互联互通新亮点。
澎湃新闻：今年五月，西安举行首届“中国-中亚”元首峰会。此次峰会被认为是中国主场外交的最新成果，直接为区域经济合作、社会团结注入活力。其中，哈萨克斯坦总统对华访问的丰硕成果和中哈联合声明，体现了国与国交往典范。下次峰会将于2025年在哈萨克斯坦举行。在您看来，此次峰会有何具体的意义？
张霄：今年5月，首届中国-中亚峰会在中国西安成功举行。此次峰会是中国同中亚国家建交31年来首次以实体形式举办峰会，也是中国-中亚机制建立3年来的首次峰会，在中国-中亚关系史上具有重要里程碑意义，标志着中国-中亚五国元首会晤机制正式建立，中国和中亚五国友好关系及各领域合作发展迎来新的历史机遇。
哈萨克斯坦是中亚地区大国，在促进中亚地区安全稳定和发展繁荣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为建立中国-中亚合作机制、推动中亚国家同中国友好合作作出了重要贡献。托卡耶夫总统应邀赴华出席中国-中亚峰会并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取得圆满成功，充分发挥了元首外交的战略引领作用，推动中哈关系和各领域合作取得了新的实质性、突破性进展，为构建中哈命运共同体注入了新的强劲动力。
中国-中亚峰会是中国和中亚国家立足本国国情和地区发展需要、顺应时代和国际形势发展作出的自主选择，符合六国人民的普遍期待和根本利益，为中国同中亚国家关系发展和各领域合作打造新的战略协调机制和务实高效平台，有利于促进地区安全稳定和发展繁荣，也为错综复杂的国际地区局势注入更多稳定性因素，输入更多正能量。中国将同中亚国家密切协作，支持哈萨克斯坦办好下次峰会，共同推进中国-中亚机制建设，深化政治互信和各领域合作，携手应对各类风险和挑战，共同构建更加紧密的中国-中亚命运共同体。
澎湃新闻：在当前国际格局下，哈萨克斯坦能源布局也有所变化，中哈今后可以在此方面有哪些合作？
张霄：能源合作在中哈关系中具有战略性意义，也是中哈务实合作的压舱石。哈油气资源丰富，原油储量位居世界第12位，是全球重要油气生产国和出口国。中国是油气消费和进口“大户”，是哈可靠的合作伙伴。中哈能源合作具有资源与市场的巨大互补优势，中哈原油管道、中国-中亚天然气管道稳定运营，两国能源公司稳步推进合作项目。
今年5月，习近平主席和托卡耶夫总统共同签署的《中哈联合声明》指出，双方将继续深化石油、天然气、天然铀等领域合作，积极拓展风电、光伏、光热、核电等清洁能源领域合作。
在国际能源格局急剧演变和国际能源科技快速发展背景下，中哈双方在坚实的传统能源合作基础上，正不断深化新能源合作，积极拓展风电、光伏、光热、核电等清洁能源领域合作。札纳塔斯100mw风电站、图尔古松水电站、阿拉木图州谢列克60兆瓦风电站等一系列项目的顺利实施，有力填补了当地电力缺口，改善了生态环境，带动了居民就业，为哈经济脱碳和“绿色经济”发展提供了重要助力。
下一步，中哈双方将加强沟通，认真落实好两国元首共识，共同推动中哈能源合作提质升级，更好服务两国经济发展和民生保障。
张霄为澎湃新闻题写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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